了——他右手微抬,挡住宋勉章。
只这么一个动作,无需陈樾开口,宋勉章已然会意,指挥使想让夫人扶。
能当锦衣卫的都是会演戏的,能跟随锦衣卫指挥使的更是其中翘楚。宋勉章相当流畅且自然地收回手,按住佩刀同棠袖道:“卑职忽然记起皇城里还有一地尚未派人前去,怕是要劳烦夫人来送指挥使了。”
棠袖哪里不知这是临时找的借口。
她没戳破,点点头道:“你去忙吧。”
宋勉章拱手道声谢,带着剩余的锦衣卫走了。
锦衣卫一走,偌大医馆顿时变得安静不少。此次地震确实没造成太大伤亡,估摸着全北京受伤的百姓加起来还不及皇城里的一半多。
据从宫中传出的消息,上午地震发生时,不仅宫女太监们因拥挤受伤,赴宴的官员命妇也有好些受了伤,甚至还有被人群推倒踩踏陷入昏迷的。
——正因为这个,棠袖才会一听陈樾险些昏迷就关心则乱。
眼下已知陈樾清醒得不行,甚至清醒到能叫部下陪着演戏,棠袖把挂在一旁的中衣、贴里、飞鱼服等取下来扔到他手边,口吻平平道:“自己穿。”
陈樾看她一眼。
她神色也平平,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陈樾只得自己单手穿衣。
这时就体现出习武的好处。
哪怕陈樾动作再慢,再拖拉,他也还是很利索地将衣服一件件穿好,衣带全都系紧。
最后剩一条束在最外面的革带,他才又看了眼棠袖,表示这个他就没法自己系了。
棠袖啧一声。
到底还是上前,双手圈着他腰给他扣上。
陈樾垂眼看她发顶。
革带扣完,棠袖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已经把右臂往她肩上一搭,贴着她耳朵道:“有劳夫人送我回府。”
他这么一搭,大半身子随即压过来,棠袖差点没站稳。
幸而陈樾有分寸,下盘稳固,没真的让她撑着他,然棠袖站定后还是下意识拿扇子敲他。
只是手一动,掌心空的,棠袖毫无停顿地把手往后一伸,扇子即刻出现在掌中,她这才顺利地用花梨木扇骨往陈樾额头敲了下。
不过就像陈樾压她只是做做样子,棠袖拿扇子敲人同样是架势看着唬人,实际陈樾半点感觉都无。他望着先前送的那枚和田玉扇坠随棠袖动作一晃一晃,她果然用上了。
陈樾心里顿感妥帖。
他站直了,右手却没松开,一定要棠袖扶。
这时老大夫准备好后面三日需要更换的药物和纱布,对付钱的小丫鬟嘱咐切记不可碰水,以及伤口如果出现感染,务必尽快来医馆,方把捆扎好的药包递出去,使唤药童送客。
药童哎了声,擦擦手小跑过来要替客人拿桌上的佩刀,未料那位穿蓝色道袍的夫人先他拿起。
药童道:“夫人,您扶着郎君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夫人说不必。
药童只得看着夫人一手扶郎君,一手提佩刀往外走。
即将走出医馆时,夫人忽然回头,对他道:“你母亲地震时扭到了脚,待会儿你记得拿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家。”
“我母亲?”
药童有点发愣。
这位夫人一看就出身尊贵,怎么会认识他母亲?
他从未听母亲说有认识贵族的夫人。
目送夫人一行上车离开,药童折回医馆,把自己的疑惑同老大夫一说,老大夫呵呵笑了:“你没认出那郎君身上的衣服?”
药童摇头。
老大夫道:“飞鱼服,绣春刀,两样皆是当今御赐,那郎君可是位了不得的锦衣卫。”
药童恍然大悟:“原来是锦衣卫。”想起听过的有关锦衣卫的传言,药童了然,“所以是郎君先告诉夫人,夫人再告诉我说母亲扭到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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