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叫你悠着点儿,万一弄出孩子来就不好了。”
棠袖有点震撼。
她娘连孩子都想到了。
原来她娘以前只是嘴上不说,实际心里还是挺想要抱外孙的吗?
便顺着继续试探:“孩子怎么不好了?那可是你外孙。”
冯镜嫆不咸不淡道:“什么外孙, 去父留子的野外孙吗?”
“……”
好一句振聋发聩的去父留子。
棠袖懂了。
这是知道她找了人,但不知道她找的人是谁。
她娘完全没往陈樾身上想。
棠袖不禁深思,陈樾对外的形象是有多正经啊, 她娘都能想到孩子了,却愣是没想到所谓的孩子爹很有可能是陈樾。
这叫什么,灯下黑?
“总之别惹太大乱子, ”冯镜嫆最后道,“真闹得颜面上不好看, 我也不好给你擦屁股。”
话糙理不糙。
毕竟没法过明面,陈樾就只能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
野男人搁哪都不好看。
棠袖再说不出什么, 乖巧应好。
经此一事, 晚点陈樾来棠府,远远望见他常翻的那面墙下居然有人。
走近了,墙下提着灯笼的流彩屈膝行礼。
“侯爷,请随奴婢来。”
陈樾没作声, 抬脚跟上。
两人三拐四拐,忽而路过座僻静院子,忽而又经过片幽谧竹林,越走越深,越走越偏。换别人这么走早迷失方向,然熟悉棠府整体构造的陈樾却还能分辨得出他仍在朝棠袖的至简居前进,只是走的不是平常那几条路罢了。
再绕过一处假山,至简居已近在眼前。
流彩推门,止步,灯笼递向陈樾。
“侯爷请。”
这还是自打棠袖搬回棠府后,陈樾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从至简居的大门进去。
进去就见屋里桌上已经摆好盘碟碗筷,铜锅中红汤沸腾,咕嘟咕嘟满屋子都是辛香酸辣的味道。
是他和棠袖昨天弄的那个番椒锅。还有半边以番柿为主的。
陈樾多看了眼番柿锅。
也不知棠袖打哪弄来的这么多番柿,现下这季节便是宫里想吃都不一定能吃得到。
再看棠袖,她似乎也刚从外面拜完年回来,正在梳妆台前对镜绾发。陈樾放下灯笼上前,拿起簪子就着她挽发的手一勾一挑,满头乌发绾好,棠袖从镜子里看他。
“路上没碰着人吧?”她问。
陈樾说:“没有。”
棠袖点点头:“先吃饭吧,再煮汤底就化了。”
两人净手落座。
由于流彩只负责带路,其他人弄好锅子后也被棠袖放了假,跑别的院里打马吊叶子戏去了,偌大至简居安安静静,连个布菜的小丫鬟都没有。
好在锦衣卫指挥使能担此重任。
棠袖撑着下巴看陈樾往锅里下肉下菜,并很熟练地按照她的口味给她调了碗蘸酱。
真贤惠。
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张嘴等吃就行了。
想想自己不能太落后于人,棠袖便也给陈樾调了蘸料,又把一旁温着的牛乳酥酪盛了两盏端过来,方便待会儿解辣。
主要是给陈樾解。
她现在吃番椒已经很厉害了。
这时番椒锅里的羊羔肉熟了,陈樾捞起满满一勺盛进棠袖碗里,先行开口。
他道:“刚才流彩带我绕了好多路。”
棠袖嗯了声。
陈樾问:“是我被发现了吗?”
倘若发现,那此人必须满足最重要的一点,即在某方面上能管得住棠袖,否则那么多将消息压下去的方法,棠袖不会选个最麻烦的绕路。
能符合这点的人……
“我娘发现了。”
棠袖把白天冯镜嫆的话言简意赅地一说,陈樾懂了,他确实是被发现了,但也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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