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离她越来越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近到呼吸间全是他的雪意梅香。
&esp;&esp;可是，她伸出手，人便散了。
&esp;&esp;他没有入宫，一直都在他的丞相府中。
&esp;&esp;丞相府后院的轩榭里，地龙烧得暖洋洋的，青年丞相跽坐席上，正在教一个孩童写字。
&esp;&esp;除夕夜，他教她写“春风送屠苏，新桃换旧符”。
&esp;&esp;旁边还设一案，一位妇人正在烹茶。
&esp;&esp;茶烟袅袅，看不清她面庞，但能看见她舀茶晾清，送到他面前，唤他“郎君！”
&esp;&esp;他含笑接过茶水，却闻孩子的声音又响起，“阿母，我也渴了。”
&esp;&esp;“阿翁的给你。”他将茶水喂给孩童。
&esp;&esp;“那郎君喝妾的。”妇人揽袖喂他。
&esp;&esp;眉目婉转，郎情妾意。
&esp;&esp;屋中来了小黄门，打破这温馨场面，伏地道，“丞相，陛下病了，宣您入宫。”
&esp;&esp;他搁下茶盏，眉宇间已经有些不耐，“臣亦抱恙，恐病染君上，且不去了，望太医好生照顾。”
&esp;&esp;半个时辰后，内廷的大长秋来了，还未开口，便闻他道，“劳大长秋回去告诉陛下，臣亦有家室妻儿，除夕团圆日，总没有空置她们的道理。”
&esp;&esp;大长秋问，“那丞相昔日之话便不算数了？您自个说的，往后年年守岁日，绝不会留陛下一人。”
&esp;&esp;“她如今富有四海，臣奴环绕，不是一人。”青年丞相微顿，“若陛下执意认为唯臣所伴，方不算一人，那便当昔日话戏言尔，当臣失信背诺，忘了吧。”
&esp;&esp;翌日，内廷传来旨意，邀丞相妻儿赴宴，来的却只有丞相一人。
&esp;&esp;女帝道，“朕款待的不是丞相。”
&esp;&esp;丞相道，“臣来也是一样的。”
&esp;&esp;君臣二人共膳，膳毕，丞相请辞。
&esp;&esp;临去前，他道，“陛下，请莫碰她们。”
&esp;&esp;面色如常，话也平静，礼貌而疏离。
&esp;&esp;以往很多年，他不是这样和她说话的，他也不是这样待她的。
&esp;&esp;何时起的，从他成婚，生子，开始的。
&esp;&esp;他有了和他相濡以沫的人，有了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esp;&esp;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esp;&esp;……
&esp;&esp;“陛下！”
&esp;&esp;“陛下！”
&esp;&esp;江见月又一次在梦中被唤醒。
&esp;&esp;阿灿过来给她披衣，持着巾怕擦去她满头薄汗。
&esp;&esp;齐若给她搭脉。
&esp;&esp;方桐摊开一卷银针考虑是否要加一次针灸。
&esp;&esp;“您可是又做梦了？”阿灿急道，“这两日间，高烧反反复复，脾胃也不好用不进膳食，到底如何是好？”
&esp;&esp;自圣懿仁皇后去世，阿灿照顾她至今已有五年。这是第三回 见到她这般，高烧反复，胃中绞痛，还伴着梦魇。
&esp;&esp;第一回 ，是刚刚搬出宫建立公主府孤弱无依的时候。
&esp;&esp;第二回 ，是去岁先帝去世，她在灵前被宣平侯怀疑弑父。
&esp;&esp;“那不若就养着吧。”方桐接过话来，“陛下左腿崴了，又从马上跌下，虽无大碍，但也肿胀，若是晚间除夕宫宴出去一趟，总是要走路的，还得这会再针灸一回。这针灸非必要还是少用的好，很是疼痛，多费心力。且出去的话，又是风又是雪的，徒增风寒。”
&esp;&esp;齐若明默了片刻，松开她手腕，有些无奈道，“倒不是外头风雪之故。陛下是旧疾发作了，药先不断，且用着。”
&esp;&esp;“陛下，昨个臣便与您说了，药石只是辅助，你还需自控。”
&esp;&esp;江见月点了点头，观滴漏即将未时，如此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申时。
&esp;&esp;申时三刻，是除夕宫宴开始的时辰。
&esp;&esp;“方太医给朕针灸吧，姑姑去传衣丞，给朕被冕冠。”
&esp;&esp;“这，不是说了不赴宫宴的吗？左右让太后掌宴便可。”阿灿劝道。
&esp;&esp;江见月笑笑，“朕窝在这处，不见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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