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佑樘疑惑拧眉,随后灵光一现:“清丈土地。”
&esp;&esp;江芸芸继续说道:“若是不清丈土地,大量的土地就会被一直隐藏,富户们却还是纳着不变的税,那不变的税额便会由地越来越少的百姓承担,田地就是这么多,官吏为了完成任务就是会向下压榨,洪武二十六年,全国耕地共有八百五十多万顷,税粮要征收两千九百多万担,可根据去年户部统计,全国耕地已经成了四百二十二万多顷,可征收税粮还是要两千七百多万担。”
&esp;&esp;“少了近一半的土地,可税却将近不变,那过半的税收却要百姓承当,今年大丰便不会闲出矛盾,可一旦连年灾荒,百姓的承受能力就到了临界点,若是寻常,那自然就是动乱,再或者是沿海大量百姓弃田出海,甚至勾结海盗,这些事情便是御史们弹劾的理由,他们确实考虑得非常有道理。”
&esp;&esp;朱祐樘神色微动。
&esp;&esp;自来造反的都是百姓,可若是百姓有饭吃,谁会去选择造反。
&esp;&esp;“如此看来你明明心中早有陈算,为何还和内阁僵持。”朱祐樘不悦问道。
&esp;&esp;“因为还差了一点条件。”江芸芸抬轻声说道。
&esp;&esp;朱祐樘垂眸注视着面前站着的小年轻,有一瞬间的头疼,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sp;&esp;江芸看得比谁都清楚,但和众人不一样的是,他想到了办法,并且付诸行动。
&esp;&esp;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怒还是喜。
&esp;&esp;聪明人谁都喜欢。
&esp;&esp;但这个聪明劲使自己身上了,那就两说了。
&esp;&esp;“所以,那两户人家……”朱祐樘冷声问道,“你当真不知?”
&esp;&esp;江芸芸抬眸,那双漆黑的眼睛好似有隐隐泪光,可仔细看去,只能看到憔悴脸上的悲痛之色:“微臣不知他们会痛下杀手。”
&esp;&esp;朱祐樘沉默,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甚至躲开了她满身血迹的衣服。
&esp;&esp;是了,这位他亲自挑选的小状元还这么年轻,读书时被他的老师仔细保护着,当了官又先去的琼山县做自己的县令,京城的事情,他确实是不知的。
&esp;&esp;漳州也需要他,也许未来,不止漳州。
&esp;&esp;这样的人,却差点身陷牢狱。
&esp;&esp;殿下陷入沉默。
&esp;&esp;“若是朕同意清丈土地,重编名册。”片刻之后,朱祐樘声音软了下来,折合说道,“畿内之地﹐皇庄共有五个﹐共地一万二千八百余顷,此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盯着。”
&esp;&esp;江芸芸安静地看着他。
&esp;&esp;“其余事情便都掀过去,公主病愈后,我就让李广去南京皇陵待着,两位国舅爷……”朱祐樘想了想,柔声说道,“我让他们给你道歉,他们吓到你了,下跪道歉也是应该的。”
&esp;&esp;一侧的萧敬惊讶抬眸,悄悄看了眼陛下。
&esp;&esp;这么多年的伺候,他是知道陛下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esp;&esp;可走到这一步,却又有些太过心软了。
&esp;&esp;两位国舅爷的荒唐事可不少,可这些年那一件不是陛下替他们盖过去的,只当无事发生,可现在却舍得皇后的两个宝贝疙瘩低头道歉。
&esp;&esp;“让李广滚进来。”朱祐樘对着萧敬打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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