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云走川失魂落魄地坐着：“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sp;&esp;祝鸣也想不明白，陪她默默坐着。
&esp;&esp;这种时候，不该提一些扫兴的话题，可惜这里有个屠维，很显然屠维并不在意云走川的心情。
&esp;&esp;她轻轻地凑近到云走川母亲的尸身前，俯下身，细细看，这种认真的程度，叫云走川格外恼怒：“你在做什么？”
&esp;&esp;屠维这才不紧不慢地直起身：“死而不腐，这么神奇，总会叫人好奇嘛。”
&esp;&esp;是呀，寻常人死去了，哪里能保持这么久的尸身完整？甚至连尸斑都看不到一块。
&esp;&esp;云走川为母亲盖上毯子，仿佛她真的只是沉睡，向来好脾气的姑娘也变得暴躁易怒起来：“这跟你没关系！”
&esp;&esp;祝鸣把屠维推搡出去：“就是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esp;&esp;转过头来，她又哄云走川：“我盯着呢，必不叫她作妖。”
&esp;&esp;胸口剧烈起伏的阿走便又颓丧地坐下，啪嗒啪嗒掉泪。
&esp;&esp;“老板！”忽然她声调扬起，激动地问，“会不会我妈妈没有死？！她只是进入了一种休克的状态，或许是她的觉醒能力，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因故？”
&esp;&esp;否则，这种奇异的状态，又该用什么来解释呢？
&esp;&esp;只不过，她尚且不知缘由，祝鸣更不可能知晓。
&esp;&esp;往常祝鸣的嘴是有些刻薄的，要是换件事，换个场景，她已经大大翻个白眼叫她赶紧发表论文去了。可现下她也失了讲俏皮话的能力，只沉沉地说：“我不知道，也许有这个可能，但我无法确定。”
&esp;&esp;她们绞尽脑汁，思索一切存有希冀的可能。
&esp;&esp;云走川握着母亲冰冷的手，不停地摩挲，试图通过这种方法，让那刺骨的尸身回温。
&esp;&esp;即使屠维刚才的表现很讨人厌，但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状态确实不同寻常。
&esp;&esp;为什么呢？
&esp;&esp;她不停地回忆，沮丧又懊恼，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我对妈妈的了解太少了！我只知道，她的觉醒能力跟我的一样，她比我厉害着呢！”
&esp;&esp;可那样厉害的母亲，又怎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连一句遗言都不给她留下？
&esp;&esp;遗言……遗言！
&esp;&esp;云走川猛地跳了起来：“妈妈不可能什么都不告诉我，除非她是因为意外来不及。”
&esp;&esp;她看到母亲的时候，她平静地躺在床铺上，头发、衣裳、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完全没有意外发生时该有的凌乱。
&esp;&esp;所以一定有什么！
&esp;&esp;云走川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桌面和柜子，小心翼翼地在母亲衣兜里摩挲，枕头的下面，褥子的底下，床底，甚至针线盒的夹层都被她翻遍了。
&esp;&esp;祝鸣一言不发跟着找，卧室找不到，就去客厅，客厅找不到，就去厨房，去栽种着已经枯萎的野葱的花盆地下，去收敛幼时玩具的破木箱子里面。
&esp;&esp;祝鸣翻到了最底部，身边摆着一堆充满岁月痕迹的玩具。
&esp;&esp;黄铜的小人，青铜的小鼎，铁的已经被锈蚀的看不出原样的小东西，还有外层坑坑洼洼已经断裂的古玉九连环。
&esp;&esp;听阿走以前说过，她们母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雪山当中，到底是哪一年开始的，已经不得而知了，即使她们未曾断过血脉的延续，过于漫长的时光依然残酷模糊了世代的记忆。
&esp;&esp;她说：“很早很早以前。”
&esp;&esp;也只能说出这样子的描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阿走的妈妈很少与她讲过去的事情，反倒年年都要带着她站在雪山之巅，指着遥远的人间烟火说：“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去那里，去得远远的，永远离开雪山。”
&esp;&esp;永远离开雪山！
&esp;&esp;永远不要回来！
&esp;&esp;临走前的厉声命令，信件中一句句的嘱托，母亲近乎偏执的要求她应下，反反复复诉说着一件事情：永远不要再回雪山！
&esp;&esp;可思念如冰川之雪越积越深，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十多年，哪里能够放下，哪里能够永别。
&esp;&esp;得不到母亲的回信，她梦魇怔怔，不得不回，否则必将心碎而亡。
&esp;&esp;而如今她回来了，竟然同样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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