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临近周末,广场上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游玩的顾客。有成群结队过来游玩的学生,还有牵着小孩出来玩的妈妈,更有几对跑到丘比特塑像下面打卡的情侣……
宋寒灯不自在地移开眼。
他想提醒祝青序,烧烤摊用的是经过多次循环使用的油,里头的营养物质大多随着氧化高温后变质,非常不健康。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算了。
管他什么事。
他换了个话题:“你要去哪里买镜头?”
祝青序“啊”了声,他把手中的纸巾揉成团甩进垃圾桶里:“去我朋友开的摄影器材店。你应该不知道,我那朋友可厉害了,三十多岁就已经把世界上该去的国家去了个遍呢。”
他整个人嬉皮笑脸地靠过来:“以后你想出国的话,可以通过他咨询问问……”
宋寒灯猛地躲避开他的动作。他动作幅度太大,连着祝青序都僵在了原地,他有点尴尬地哈哈笑起来:“怎么了?你别躲我……”
宋寒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他挽了挽袖口:“祝青序,虽然我们现在是同学关系,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关于你幻想的那些‘男朋友’的事情,我能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宋寒灯寒声,“如果你遵守这条界限,我们以后还能做做朋友。”
在前十九年的人生里,宋寒灯的人生一直毫无波澜。
而周五是他唯一不用兼职的一天。照例来说,他应该会在上完课后匆忙赶回宿舍,洗完澡洗完衣服后睡一觉,为明天的大排档工作做好准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按理说宋寒灯早已熟悉了这样的生活,但祝青序的出现让他本来平静无波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道裂痕。
祝青序死皮赖脸,妄图蜉蝣撼树;宋寒灯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为所动,并且对这人的行为感到可笑。
他是一个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变量。等他走了,宋寒灯的生活还是会回到那条预定的轨道上,就像这个平淡的周五傍晚——该过去的,还是会过去的。
……
但是他明显低估了祝青序的脸皮有多厚。
丘比特被他们丢到身后。
神爱世人,小天使的翅膀垂着,眼睛幽蓝而深邃,慈祥温和的目光落到他们身后,好像千百年都没有变过。
祝青序跟在他身边,突然来了句:“可是我知道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宋寒灯,”他看着他,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你以后迟早要为自己的话打脸。”
听祝青序这么笃定的语气,宋寒灯竟荒唐到想笑:“无用的量变不会促进质变的发生,而你做的一直都是无用功。”
他们正好走到一家电玩城前面。门口摆着的抓娃娃机亮着鲜丽五彩的光芒,一道道光化作诡谲的蝴蝶,最后直直坠落到祝青序的眸子深处。
他神色狡黠,摊开手臂,接着笑着往后退去。
“即使你是飓风,我是蝴蝶,但我相信我能摧毁你,”青年和他打赌,“敢不敢和我赌一把蝴蝶效应,宋寒灯?”
他是蝴蝶,他扇扇翅膀,西海岸的那片飓风就注定要为他而动。
宋寒灯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他在一个本该平平无奇的周末荒唐地跟着一个男同出来玩,这个男同还大言不惭地说了诸多蝴蝶效应之类的浑话。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死给子又跑去了身后的电玩城,说要赢走这里面所有的币。
太荒谬了!
他满头黑线,只能慢慢地朝祝青序的方向移动过去。他左边是砰砰乱响的《拳皇》机子,右边是群魔乱舞的跳舞机,一群高中生正在上面疯狂蹦跳。
当宋寒灯再次被一个奔跑的小孩撞到肩膀后,他一向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祝青序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他用力拨开眼前东倒西歪的人群,终于在抓娃娃机前找到了祝青序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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