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我去过,离我们这儿快百里之远,任何地方,只要有一点风声,我都会过去看看,没想到,我曾经就离他这么近。”
草儿说话声音抖的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向桌子,从开始无声的呜咽直至恸哭流涕。
杨冬湖没忍住跟着一块儿掉了眼泪,赵洛川担心他太过伤心哭坏身子,先把二人分开来。
杨冬湖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后草儿也早就收拾好了自己,他拒绝了杨冬湖一同前往的邀请,去找刘归远的路,没有人比他更熟。
他不会骑马,但是想见到人的心一刻也忍不了,他走路极快生怕慢一会儿就见不到人。
走了一天一夜,路过茶棚都不曾停歇一刻,哪怕是荒无人烟的山路他也不觉得害怕,脚心像被针扎一样磨破了他也不觉得疼,只想快点儿再快点儿。
可真等即将要到草药院子之前,他心里莫名生出股近乡情怯来,远远的躲在院子旁边,想看看里头有没有人。
草儿到这里天才蒙蒙亮,鸡叫声已经唤醒了整个村子,草药小院也不例外,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从屋里出来,巨大的惊喜让他连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哑声呼喊了句刘归远的名字,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听见,草儿将杨冬湖若说的话全都抛在脑后,什么失忆都比不上失而复得的喜悦。
可这份喜悦仅仅只维持了一会儿,他还没靠近院子就看见一身形娇俏的姑娘也从屋里出来,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一同笑的开怀,只是那笑容落在草儿的眼里,多少有些刺眼。
对了,他想起来了,这姑娘就是冬湖说的采药女,是救了刘归远命的人,二人亲昵的相处让草儿不敢靠近院子半分,他呆呆的躲在树后,窥探院子里那温馨的一切,任由泪水蜿蜒在脸上也不曾察觉。
过了许久,久到草儿都觉得自己双腿没有了知觉,院里才有了新动静,刘归远背着背篓,文灵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停,边说边笑往山上去。
草儿没有勇气跟上,只好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想等着刘归远从山上下来,自己再看他一眼就走。
可他走了一天,实在是累极了,眼皮沉重的厉害,没忍住缩在树下沉沉睡去。
文灵回来时敏感的察觉有人躺在附近,出于医者仁心的态度,她没有放任草儿躺在树下不管。
刘归远总觉得躺着的人很熟悉,却又不知道哪里熟悉,不过看着人缩成一团小小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堵闷的厉害。
“你还好吗?”文灵上前把人晃醒,秋天露水重,草儿只是躺了一会儿,身上就被露水打湿了大片。
草儿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睁眼却发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就在面前,忍不住脱口而出:“归远。”
他这一叫,面前的二人都变了脸色,刘归远本就觉得他无比熟悉,这会儿听了这声呼喊更是觉得揪心。
文灵细细打量了面前可怜兮兮的人,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让刘归远念念不忘的草儿。
伤疤
屋里草药味弥漫在院子的各个角落,味道之冲让人一进来就忍不住皱鼻子,草儿顺从的被文灵领进屋内,呆滞的目光看向面前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壁人的二人。
原本他是想着偷偷躲在树后再看一眼人就走,没想到竟然这样被抓到了现行,刘归远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那探究的眼神让草儿无所适从。
草儿几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立刻从二人面前消失,就当自己没来过,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长久的殚精竭虑使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被掏空,又强撑着一口气走了这么远的路,刚起身想要站起来,只感觉双腿发软又跌坐回原地。
他脸色苍白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架势,文灵作为大夫,不可能袖手旁观,她在刘归远看不见之处眼神缱绻的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把草儿扶回了屋里给他把脉。
刘归远落后二人一步,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脚步虚浮的小哥儿身上,这人给他的感觉无比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人,且刘归远回想起刚才从心口传来的钝痛,他竟莫名生出一种轻柔擦去他眼泪的冲动。
三人各怀心思,文灵拉过他的手卷了卷袖口,却被他手腕往上半拃处一片杂乱的齿痕惊的顿了一瞬。
草儿显然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痕被旁人看了个正着,犹如雷击一般迅速抽回手臂。
文灵是大夫,对各式各样的伤痕无比熟悉,小臂处那一片肉皮都翻转在外的模样,明显不是一次就能形成的,除非是几次三番在同一处撕咬,才有可能严重到如今模样,她看了一眼草儿,意味不明,却背身冲身后的刘归远嘱咐道:“这位小哥儿身子太虚,文恩,你去将外头的黄芪与枸杞煮了水拿来给这位小哥儿喝。”
她说完却不见刘归远有回应,疑惑转身回头,只见刘归远定定的盯着草儿眼睛都不转一瞬。
“文恩。”文灵提高了声音,才让神游中的刘归远有了些许回应,她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刘归远才木愣愣的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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