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吧,如果,如果她还能见到顾宜之。
如果顾宜之还没走。
许清棠快步走出大堂,绕过小区中庭,直奔大门口。眼泪擦干了又涌出,幸好此刻是半夜,周围没有行人,没有人看到她的狼狈。
越走许清棠便越灰心,她很清楚,顾宜之大概早就走了,却还是固执又倔强的想往前走。
深秋寒风肆虐,许清棠用掌心按了按眼眶,将泪水逼回去,在大门口时,她隐约朦胧地看到了路灯下笔直站着的顾宜之。
许清棠微微怔住,而后加快步子往前。
她走到顾宜之身后时,顾宜之已经拉开车门,许清棠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真实的温度让许清棠终于没有了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她哀求出声:“别走,顾宜之,求你,别走。”
顾宜之回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许清棠,语调平缓,“许小姐,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冷风侵袭,毫无顾忌地拍打在她们的身躯,许清棠听着她这样平静,眼眶瞬间又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四周再度变得模糊起来,一片朦胧中,她看到顾宜之的手落在自己眼睛旁,轻轻擦拭。
顾宜之替她拭泪,语气缓和了些许,“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样说吗?”
“都是我不好,我只顾着自己,从没顾过你。我想着我自己煎熬,却没想过冷暴力也会让你煎熬。我患得患失,却没想过你在没有我的音讯时也会难受。是我不好,是我自私,是我只想着自己……”
许清棠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啪嗒啪嗒滴在胳膊上,很快染湿了袖口。
她泣不成声,只有攥着顾宜之的手还没放开。
顾宜之轻轻叹气,从包里翻出了手帕,动作轻柔无声,“只是这样吗?”
许清棠泪腺控制不住,低着声音:“还有……之前我问过你的恋爱观,你说你谈恋爱不会藏着掖着。但是,但是我现在还没办法跟我妈坦白,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暂时不能向家里承认你。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所以……”
许清棠用手帕止住眼泪时,偶然一抬眼,发现原来看起来平静淡然的顾宜之也红了眼眶,心中更是抽痛。
即便到现在,她还是没胆量告诉顾宜之自己在被逼婚。
许清棠仰起头,话与泪同下,“宜之,不要走好不好。”
“你这样我怎么走得了,”顾宜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反客为主也牵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一瞬间许清棠欣喜若狂,她转哭为笑,但却笑得实在难看,“好好好,我们回去。你不生气了吧?”
顾宜之又摸了摸她的头。
两个人并肩安静地把这段并不算长的路走完,期间许清棠又忍不住落泪,顾宜之又把她擦净,无奈笑着:“棠棠,我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小哭包呀。”
许清棠原本稳住的情绪因为顾宜之这句话又再次崩盘,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只好任由泪水决堤,她叹气:“什么小哭包,你说的好肉麻,我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清洁眼睛,懂不懂。”
“还有……”
顾宜之问:“还有什么?”
“还有一点舍不得你。”
顾宜之笑了起来:“清洁完眼睛嘴巴还变甜了。”
许清棠难得安静的没有跟她呛话,跟着笑了笑。
许清棠从小就很少哭,自从祁清月出事后,她们家也算是遭逢变故,许清棠也从未哭过。但碰上顾宜之,不论是今天还是从前,都有控制不住泪意的时候。
走到家门口,顾宜之松开了许清棠的手,再一次帮她擦干湿润的眉眼,又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右脸脸颊,疼得许清棠下意识抽气。
顾宜之柔声问:“很疼吗?”
许清棠点头:“很疼。”她又委屈地看向顾宜之,拉了拉她的手指,矫情地说:“你帮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向来温柔的顾宜之此刻也只是温柔笑笑:“活该,下手这么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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