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整军待发，尔莫谓‘白刃不相饶’言之不预也。
&esp;&esp;“圣人乃尔君父伯皇，念鲁王两代勋劳，必使尔安享尊荣。幡然悔悟，仍赐金帛田宅，永为太平贤王；冥顽不化，非但身首异处，更使鲁王一脉忠名尽丧。天理昭昭，民心荡荡，孰肯从逆臣而背天子？忠良、篡贼，惟尔自择！”
&esp;&esp;韩信、彭越之死非为真造反，而是因功高震主。“韩彭之祸”放在檄文中是警示、是震慑，可同时也暗喻所谓的谋逆乃是莫须有之罪。
&esp;&esp;麟阁只悬挂于国有大功者的绘像，秦深本就当配享殊荣，青史留名。谁稀罕延徽帝赐的金帛田宅、虚爵尸禄？
&esp;&esp;“白刃不相饶”更是借他朝之口，道出了兔死狗烹的帝王心术。
&esp;&esp;涧川，你看了不要伤心。
&esp;&esp;你没有错，你很好。天下人，有耳有目，有一颗明辨之心的，还是占了多数。
&esp;&esp;叶阳辞长出一口恶气，在文末补上常规的一句“移檄州县，咸使知闻。”
&esp;&esp;他搁笔，拎着这幅墨汁淋漓的檄文走出书房。
&esp;&esp;韩鹿鸣没走远，还在屋檐下等着，正抬头数燕子窝里新添了几只幼雏。叶阳辞将檄文递给他：“请扶游公子斧正。”
&esp;&esp;“斧什么正，是拜读。”韩鹿鸣说着接过来，快速浏览后，大笑，“骂得真狠！揭人家出身老底，引经据典地骂割据者没有好下场，还威胁不投降就斩首示众，一脉除名。”
&esp;&esp;叶阳辞无奈地笑笑。
&esp;&esp;韩鹿鸣敛了笑声，吹了吹墨迹上的水光：“但也藏得真深……他会看出来的。”文字背后掩藏不住的情。
&esp;&esp;“他会的。”叶阳辞笃定道。
&esp;&esp;这篇《檄告伏王文》在延徽帝手中过了审后，敕令印刷张贴在天下各州县的公告墙。同时快马发往山东，数日后送至渊岳军中，主帅手上。
&esp;&esp;姜阔在临清码头附近看到张贴的檄文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去后见秦深手上捏着叶阳辞的亲笔原稿，更是犹如五雷轰顶。
&esp;&esp;他望着秦深阴沉沉的面色，打起了磕巴：“王爷，王妃他……他也是迫于无奈。这檄文定是皇帝命人捉刀，又叫他抄录了发给你，为的是，是……”他想不到合乎逻辑的理由，开始胡说八道，“肯定是萧珩那小子从中作梗，借皇帝的手来离间你们！”
&esp;&esp;秦深皱眉道：“他是延徽二十六年金榜探花，区区一篇檄文，何须旁人捉刀？再说，就算是萧珩作梗，他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拒绝誊抄。这明明就是他的文风、他的笔迹，你又何必强行开脱？”
&esp;&esp;这下姜阔更闹心了，唉声叹气地说：“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王爷，您也别太上心，伤了情分就不好了。”
&esp;&esp;秦深反问他：“伤了什么情分？”
&esp;&esp;姜阔怔住：“夫妻情分……”他窥看秦深的脸色，“我说错话了？那就是盟友情分，同袍情分？”
&esp;&esp;秦深瞪了他一眼：“这明明就是截云亲手写给我的，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你胡说什么代笔捉刀的玩意儿？”
&esp;&esp;“哈？可这……字字句句不都是在骂王爷吗？”姜阔自幼家贫，没读过太多书，但也自忖不至于是个文盲，他低头又看了一遍檄文，确定就是在骂人，骂得还真狠，“要是发自肺腑，那就更糟糕了……”
&esp;&esp;秦深收回檄文，迁怒地挥手：“滚。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sp;&esp;姜阔怀着愧疚与怜惜走出屋子。
&esp;&esp;秦深把门一关，盘腿坐在榻上，将檄文放在腿间，细细阅读。
&esp;&esp;边读边呢喃：“截云夸我年少忠厚，说我是重臣之后、亲王之尊……夸我北击靺鞨，封狼居胥，诚为奇功……说到麟阁绘像，其实我也不怎么稀罕，除非是截云亲笔所绘……金帛田宅、太平贤王，唔，都给截云……最后一句极好，‘忠良、篡贼，惟尔自择’，截云真是贴心，让我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esp;&esp;他把墨迹凑到鼻端用力嗅了嗅，仿佛能嗅到衣袖间的熏香；摸着纸页，仿佛摸到了执笔之手的光洁肌肤，几乎有些熏熏然欲醉。
&esp;&esp;几番欣赏过后，秦深将檄文小心折好，装入防水袋，收入怀中。
&esp;&esp;截云的亲笔他收集了不少，但都存放在聊城王府里，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份新鲜的，聊慰相思之苦，自然要与小衣亵裤一同贴身收藏。
&esp;&esp;至于挨骂，呵，那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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