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梁顶水泥地的堂屋,女人们说得正酣,你一言我一语一铁瓷碗的炒黄豆咯嘣咯嘣消下去大半。
彩电屏幕散发着荧光,正好放到喜羊羊又一次用智慧打败灰太狼,伴随着红太狼的平底锅和灰太狼经典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作为结尾。
孩子们红通通的脸上兴奋勃勃,发出激动惊呼站起来拍手叫好。
吵闹,嘈杂,如此凡俗。
含星胸口里的跳动心脏惴惴不安,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又恍惚这么近,那么远。
不安的念头格外强烈,昨晚的噩梦,陈母几人的了无音讯,女人嘴里出现在镇上的陌生车流……让她想欺骗自己巧合都做不到。
是他的人吗?他还记得她?想报复她?还在找她?
五年了,她都以为一切都可以过去了。
含星失神丢魄,坐立难安,想做点什么,又发现自己无从做起。如果真的是权赫……她还能如何逃过?
她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一切,身份,护照,钱财,交际关系,除了一条命,仅靠她的一双腿,还能跑到哪里去?
心如死灰的念头油然而起,她像只被判处了死刑的囚犯,却不知何时屠刀落下,只能像只被拔掉翅膀的蛾子,扑腾或不扑腾都是无用挣扎,等一个最终结果。
女人们在纷纷拉起看完电视的孩子,又互相咕哝了几句,走到门口跟含星扯侃着道别,“含星,那我们都先带娃儿回去了哦。”
“二牛这么晚还去镇上,你晚上一个人睡怕不?要不我把幺女儿给你陪到睡。”
“含星好像脸色不太好哦,是嫂嫂几个说话不中听了唛!嫂嫂几个没文化嘴巴粗……”
话音未落,屋子外突然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整个村子里狗叫声此起彼伏,凶成一片,仿佛受到了强烈威胁。
连几个女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搂紧自家被吓到的小孩安抚,勉强开玩笑,“莫不是来了什么生客哦,大半晚上的……”
炽亮的灯光猝然从天上打下来,照得落后狭小的村子里亮如白昼,十几架直升机螺旋桨的刺耳轰隆声几乎鼓破耳膜。
四周的景物仿佛被飓风掀起东颠西倒,一些树木不堪折断,杂叶四舞,连鸡鸭牛舍的屋顶茅草也被掀翻飞上了天,汇成张牙舞爪的狂乱。
一瞬间,孩子害怕哭叫声,女人不安惊喊声,鸡鸭狗各种混乱鸣吠声……在强悍庞然的直升机气流压势下,仿佛世界末日。
张狂的作风,无所顾忌一如既往。
含星脸色惨白一片,心中那把悬着的屠刀终于落下,尘埃落定,身体发凉得几乎不能动弹。
眼睁睁看着刚要走的女人孩子们恐慌地退回来,锁紧了堂屋木门拉上灯绳。屋子里一下子黑漆漆的,没谁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含星。女人们捂着孩子哭闹的嘴,小声叽咕,脸色担忧惊恐,不时透过门缝偷看外面,又似乎躲在屋子里就能屏蔽掉一切危险。
十几分钟后,外面的螺桨声缓缓退散,除了狗还在吠以外,一切仿佛平静下来,危险退散。
女人们刚要松口气,小声心有余悸:“从没见到这么阵仗,像打仗似的,吓死个人——”
砰!
女人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屋里所有人身体一抖,瞬间冷气起伏,安静一片。
屋外响起一条狗的凄厉惨叫声,似乎痛苦至极,没一会儿就叫声衰弱下去。
其他吠叫的狗仿佛被震慑,发出低低呜呜声。
黑漆漆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屏声静气,连小孩们也仿佛感知到紧张危险的氛围,紧紧贴着自己的妈妈,哭着咬住嘴不敢出声。
又过了几分钟,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激动地说话,初听模糊,而逐近清晰,“我们都是土生土长老实种地的庄稼人,从没出去招惹哪个过……”
是隔壁的二伯,老婆早死,生的女儿早已出嫁,如今五十多岁一人独居,二牛兄弟怜他经常帮忙做活,感情亲厚。白天二牛与二伯一起插秧谈天时,含星去田坎上还与他一起说几句话。
说话声还在继续,二伯声音越大越掩不住内虚惊恐,“没得啊,我都半截身子埋入土了,说不得假话,都说没得这个人……”
砰!
又一声震人的响,声音消失。
屋里所有女人小孩又是一抖,似乎猜到了声响和平静代表着什么,“二伯他……”
有女人忍不住低哭咒骂,“黑心肝没人性的畜牲,乱杀人,迟早被阎王勾起走……”
“也不晓得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些畜牲招起来……”
压低模糊的话语传入耳膜,冰冷刺骨,像一道恐怖的闪电击中心脏,刺得含星呼吸骤停,猛然站起身便冲向屋外——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疯子又在乱杀人——是她的错,他想找的人是她!想杀的人是她,何必连累无辜人……
“别开门,别出去,别去……”
“含星你干什么,疯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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