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离也不像──被江离姑且当成女同性恋的──“过去与未来之间”,于是江离只按照自己所能理解的来做。她不随便与女生有肢体接触。她不因为自己的性别局限自己。她努力去往能处置更多社会资源的位置。
初中里,她不合群。高中里,她依然缺少同性或异性的朋友。不过,有些女生逐渐觉得江离是可以接触的。她们在江离身边时,会偶尔骤然把头靠上江离的肩。遇到这种情况,江离往往除了温声安慰不知道怎样办。她觉得她们没有那样亲近。可她又不会拒绝其他人无害的示好。
那时候,苏文绮是快退学了么?
反正苏文绮没这样做过。
江离不合时宜地想到中学里的一个流言。有人窃窃私语,方文绮会让韩琳把腿擦进她的裤子。
为什么,那时候与苏文绮恋爱的不是自己?江离清晰地记得自己喜欢“过去与未来之间”。可她也同样记得,她在听闻方文绮与韩琳在一起的消息后,评论道:“我可以理解韩琳。方文绮是对于男生而言很完美的女生。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喜欢方文绮。”
后来,她一次也没有梦到韩琳,更完全不关注。但她查方文绮的社媒。韩琳好像只是一个在江离成长时的、由环境而决定的媒介性存在。江离一度自觉到了年龄,决定通过这个与自己没什么来往的人来感知何为爱情,又一度承认方文绮的吸引力,却不承认自己有被作为异性恋兼“情敌”的方文绮吸引。
有人在唱歌。听词,依稀乃什么“高楼危塔”。
江离向周边看。苏文绮好像在安静地听人谈事情。灯影浮在她无妆的脸上,现出一种疲惫却枕戈待旦的味道。苏文绮虽然美,却也不再有当初发泳装照时的年轻。然而,她并不需要是这情景中的美人。江离才是。包厢里作为主座的女人似乎只有苏文绮一个。另一个被称作李检察官的先带着一个女生退了。有一条无形的界限在划开。被陪的。与陪人的。
周延的会所里有合法的生意与非法的生意。可能是因为江离不是他们声色圈里的人,苏文绮给江离定制的是前者,即,没有肢体接触的性教育与其他教育。还好,江离当前面对的乃苏文绮。她强迫自己在酒精的帮助下放松。
苏文绮的手解她身后的排扣,又探进她的裙底。
“不会在这里弄你的。”苏文绮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
第二天,喻音上门,亲自送来了一个纸箱。江离把纸箱拆开,发现内容物是若干种只有手写符号标识的药膏与药片,还有一张手写的、签了一个“绮”字的纸。
纸上写了药的用法用量。
有一种药需要涂抹在胸部。
江离的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彼时,有单方面与江离关系不错的人对江离耳语,方文绮在吃包括研磨胎盘在内的丰胸药。此人可能也有些证据,因为这时方文绮还在学校寄宿,住在一个大房间里,与五六个女生是室友。
她们当时多大?好像十二三岁。
江离不记得昨天她有无打量过苏文绮的胸。应该没有,因为未经许可即注视金主的敏感部位乃一种失礼。或许亦可构成调情,但她们尚未那样熟。而且,昨天苏文绮穿的是工作装。所以,苏文绮的胸,可能是不异常的尺寸。
不过,江离理解那些女生为什么有背后对方文绮嘴碎的动机。
因为她们也对江离做同样的事。
在江离入住后,苏文绮还没有来过这套公寓。昨天夜里,她们回去的车上,江离忽略着醉意与困意,邀请──或者,应该换一个与“邀请”大致同义、但内涵更不平等的词──过苏文绮。距离协议的开始已经过了一个月。距离明仑的申请截止日期也已经少了一个月。苏文绮尚没有在线上或者线下再次提江离申请明仑的事。她知道江离有空时会学习,然而对此不置评。
其实江离也没有学习什么。她不能再写“安提戈涅”,就几乎不再有学习的需要。
江离不能再等了。
她没有预期苏文绮将给她的申请提供直接的帮助。派出所里的那段话,苏文绮说得含糊不明。而且,如果江离申请研究生,她应该会申请不止一个项目、一所学校。即便明仑不录取她,据说一些权威人士颇喜欢的“安提戈涅”,亦也许能令江离被一些几年前不会收她的项目发橄榄枝。
思想警察干预“安提戈涅”。但他们的手伸不到那样长。在敏感的时期,“安提戈涅”也有文章遭遇屏蔽,不过江离同时听说了自己被学界的人好评。
只是,江离需要二封推荐信。谁来写?希兰的确有在江离离开时与她关系不错的教授,然而江离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他们。
何况,苏文绮对于明仑的经验就在这里。既然她提了一句,江离决定还是找她谈谈。哪怕江离的精神问题让她比较缺乏行动力,她也从来不是情愿放过手边的机会的人。
之前,她在以“自己需要做准备”为理由进行有效拖延。这是一种逃避现状。如果江离要做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她的坏习惯是,她会花许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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