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
她只是一颗棋子,唐绮说想同她结盟,所图也是忠义侯府的军权,但相较宣贵妃和周皇后,唐绮会在她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也会征求她的首肯,游湖那日是,今日,亦是。
唐绮不知燕姒心中所想,站起身道:我久留会让人生疑,晚些时候叫三弟过来瞧你。既然旁人杀心已动,你无处可逃。待你想好,咱们莫不如联手,搅他个天翻地覆。
厢房里静悄悄,唐绮往外走,拉开门时有风灌进来,她的发挽得细致,髻上的步摇似从未中途拔下来过。
燕姒盯着唐绮的背影,莞尔一笑。
棋子?
她不认命。
谁都别指望教她再认这破命,若真是皇后动杀心,那周氏就别想再有安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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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在坤宁宫等了许久,外头来人时,她的小楷抄得端正。
娘娘。尚膳监的小内宦走近后,跪下去伏着地。
事办妥了?
小内宦不敢喘气,细声说:包掌印让奴婢来禀,过了时辰,人没有见着,若死了还好,若落了网子,尚膳监求娘娘庇佑。
啪地一声脆响,细竹毛笔应声折成两段,毛刺灰跌到旁侧的墨盘里。
你回去告诉包全财,他若自己擦不干净屁股,趁早悬梁去投胎,本宫赏他一卷破席。
坤宁宫管事姑姑平翠蹑手在侧,啐小内宦:还不快滚!
人走了,殿内短暂清净,周皇后将断掉的毛笔轻轻放在案上,重选了一只好笔,低头一看,方才那一瞬的怒,宣纸上的字也坏了。
娘娘莫恼,这是尚膳监的事儿,同咱们没有干系。
平翠上前一步,帮周皇后把纸也换掉,周皇后却搁了笔,靠在椅背上盘起佛珠。
打草惊蛇,易反被蛇咬。她的神情冷若冰霜,告诉阿弟,清明时节好,稚子该哭孝了。
平翠躬身下去,面无动容道:奴婢现在去么?申时了。
周皇后道:申时,春日宴已散,神武门热闹啊,你去瞧瞧。
神武门。
各家轿子井然有序地离宫。
唐亦把于家姑娘送至侯府马车前,歉意和不甘堆积在眉宇间,他说:于妹妹。
燕姒费劲坐上去,歪头出来笑一笑:三殿下还有事?
唐亦看着她,那张白皙小脸在阳光斜出的阴阳线里,灵动的眼睛缓慢眨动,于妹妹干净,她的纯真教人不忍去破坏。
没有了。唐亦无奈地轻叹,指驾车的马夫,叮嘱说:路上车马多,走稳些,务必把姑娘安然送回。
马夫不敢揣测皇子言下之意,冷清地答出一声是。
皇子们不住在宫里,十六岁后,成兴帝便在长盛大街给他们赐了府邸。唐亦转过身,朝自己的车架去。
车轱辘动起来,燕姒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放下马车车帘。
泯静将果脯匣子递到她手边,姑娘,宴上没吃好吧,这里有吃的。
她有些疲累,摇了摇头,什么也吃不下。
泯静瞥着她身上袍子,欲言又止。
燕姒洞察出来,解释道:席上不小心弄脏了,就换了一身。
泯静垂首,没说话。
她早上给燕姒梳的十字髻,现在左边的花式散到身前,掩住了脖颈。她有些难堪,脸也开始发起红。
燕姒越瞧泯静,越觉着自己还有哪里令其不安,静了一会儿,憋不住问:你在想什么?要不然,你问我?
泯静大吸了一口气,似放弃挣扎,凑到燕姒耳边,悄声问:姑娘,你同三殿下,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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