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安看小姑娘都炸毛了,忙拉住她,手指在她掌心捏了捏,以示安慰。
没理会男人的嘲讽,只是转头和校长说:“祝校长,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能平白无故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们家周念头上,我需要校方给我们一个交代。&ot;
赵老师在电话里已经和他说清了来龙去脉。
来的路上他还担心小姑娘会哭鼻子,现在看还是那个坚毅的孩子。
周念目光放在他后背上,耳里响着他平静强硬的话语。
这一幕多么熟悉,一如当年他将她护在身后,将她带离那个村子。
她周念也有人护着了。
周念突然想起小时候。
她妈妈赵淑是个温柔得过头的女人,不该生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村子里。
她爸爸周建平是个仗义疏财的好人,快三十岁了还没娶上老婆,家里穷的叮当响。
赵淑是二婚,先前的丈夫温柔又体贴,两人很是恩爱,还有一个小孩儿。
只是可惜,丈夫死在了山里,赵淑精神恍惚没看住孩子,一岁多的小孩子,掉进锅里烧死了。
婆家那边不依不饶,走投无路下被姥爷接回了村,让周建平看到了。
赵淑温柔又漂亮,就因为死了丈夫,被周建平用一袋子糖果娶回了家。
周建平家是砖瓦房,是他爹花钱买的,两千块,临了临了给了三儿子。
在那个年代砖瓦房是很体面的。
赵淑不知道,只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其实全家就剩这么一座体面了。
两人结婚后也过了段幸福日子,周念就是在那时怀上的。
周建平不再做仗义疏财的好人,每天老老实实地赚钱,有一手好活儿,按时回家,疼爱妻子,照看孩子,谁不说周建平是好男人,谁不说赵淑好福气。
村里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但不知道是从周念几岁开始,周建平忽然变了。
周念只记得那时候,赵淑天天在家哭,周建平每天喝得烂醉,两人一见面就是争吵,后来演变成了打架,最后就是周建平单方面殴打。
周建平在打人上得到了快感,不只赵淑,周念他看不顺了也经常是拳打脚踢。
周建平还是往回拿钱,但都不够母女俩吃喝。
周念小小一个,跟着赵淑上山采野货,摘野果裹腹。
穷啊,周念麻木的童年生活只有这两个鲜明的大字在她周围打转。
村里的小孩子见了她都往她身上扔石子儿。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赵淑背着周建平,将她送去了村里的小学校。
周建平发了很大的火,把周念从学校提回来,当着她的面,将赵淑打的奄奄一息。
周念抱着妈妈,手放在她鼻下都感觉不到呼吸。
周建平早走了,没人会在意她们母女。
周念去找村长伯伯,给他磕头,哭着求他救救妈妈。
在小小的周念眼里,妈妈又活了,她很高兴。
但她不知道,有种活是比死了更痛苦。
她不明白,她只是为妈妈的苏醒感到开心。
村长找了周建平,两人说了什么周念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可以念书了,她的爸爸也不打妈妈了。
周念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村里风言风语传着,但都传不到周念耳朵里,因为周念是小孩子,没有大人会和她讲闲话。
但其他小孩子不同。
小孩子会学大人,学大人的残酷,学大人的冷漠。
他们会骂周念是野种,会和周念说她不是周建平生的。
会说他爸在外养了小老婆,她妈跟野男人跑了,大人说的怎么难听,小孩子就学的多么尖锐。
周念不敢和周建平说,周建平还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用一双阴沉的眼盯着她看。
她只能和赵淑说,但赵淑太温柔了,她只会哭。
后来周念大了一点就自己骂回去,学村里的婶娘们,怎么难听怎么骂
再大一点就自己打回去,每天鼻青脸肿的回家,也没人管她,周建平已经不回家了,赵淑天天浑浑噩噩的。
周念成了野孩子,有爹有妈的野孩子。
唯一上天眷顾的,大概是她很聪明,学习很好。
村里的学校只到小学毕业,要想上初中得去县里。
虽说国家支持,但孩子上不上学,国家能一个一个看着吗?
村长伯伯看她可怜,去市里给她申请,国家也看她可怜,给她批了生活补贴。
周建平看上学有钱拿,就同意她去县里念书了。
她爸不可能把钱给她,赵淑手上又没有。
村长伯伯已经仁至义尽了,周建平是她亲爸,还能抓起来不成?
周念就自己管自己,学校周边有招童工的那种黑店,给的不多,每周末放假周念都会过去。
日子就这么不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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