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家园”的老板小张看见岳迁就躲,岳迁叫住他,他苦着脸转过身,“又怎么了岳警官?”
“你来看看,对她有印象吗?”岳迁拿出照片。
小张看了会儿,“啊,我好像见过她!”
“什么时候?她在干什么?”
“时间记不得了,反正肯定是在出事之前,她和狗玩,它们很喜欢吃她做的饭。”
小张越说想起的越多,“它们吃了她做的,挑食,不吃我们的了!”
岳迁从另一个商户口中得到相似的说法。镜梅桃源因为有一部分房子被改造成公司、民宿,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甚至有爱狗人士慕名而来,大家都见怪不怪。
“因为你喂过它们,还陪它们玩耍过,它们喜欢你,也喜欢你带给它们的食物。”岳迁也蹲下,平视君雯的眼睛,“所以它们才和你这么亲近。而你,可以利用它们,为你完成某件事。”
君雯挣扎道:“我没有!”
流浪狗被君雯的情绪所影响,变得不安,那只露出肚皮的委屈地退后。
“你看,你否认认识它们,它们伤心了。”岳迁说:“现在指认你的不止老文,镜梅桃源的部分商户也说见过你喂流浪狗。流浪狗不会说话,只会用行为表达,但商户们会说话,他们的证词,我多少得考量考量。”
君雯将脸埋进膝盖里。
岳迁等了会儿,起身,“没关系,你可以再想想,想好了,我等着你的证词。”
但在君雯坦白之前,岳迁突然接到朱涛涛的电话,朱涛涛情绪向来不怎么稳定,几乎咆哮着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妈,我妈非要见你们,医生不让她出院,说有危险,但她一定要去你们重案队,要见你!”
岳迁和叶波迅速赶到三院,梅丽贤正在吸氧,朱涛涛和林嘉寒都守在一旁。林嘉寒看到岳迁,下意识别过脸。
一屋子的人里,梅丽贤是最淡定的那一个,她让朱涛涛和林嘉寒暂时出去,朱涛涛不放心地看了岳迁一眼,岳迁也神色凝重,梅丽贤竟是微笑着,“不要再逼君雯了,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病,就是被逼出来的。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
病房的门合上,录音设备打开,岳迁俯视着半闭双目的梅丽贤,“朱坚寿,是你们杀死的?”
片刻,梅丽贤却摇头,“我们?不算,君雯只是我的工具,我这身体已经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花钱请她帮我完成着最后的心愿。”
岳迁说:“你的意思是,买凶?”
梅丽贤笑眯眯地说:“啊,我承诺将遗产全部赠与君雯,换她替我杀死朱坚寿。”
缄默者(23)
外人眼中白头偕老幸福美满的家庭,早就在日复一日的隐忍中崩碎出千道万道裂痕。梅丽贤被疾病折磨的眼睛无神许久,却在说起对朱坚寿的恨时,发出惊人的亮光。
嫁给朱坚寿,是她这辈子最后悔,却也最无法改变的事。
她与朱坚寿前后脚被分到造船厂,她是生产线上的普通工人,而朱坚寿会外语,算是技术岗。朱坚寿年轻时仪表堂堂,不像后来发达了那样肥头大耳。在年轻的姑娘们中,时不时吐出几句外语的朱坚寿很受欢迎。
但梅丽贤并不喜欢这种招摇的男人,她理想中的伴侣不必长得很帅,当然也不能丑陋,要对家庭忠诚,不沾黄赌毒,为人陈恳老实,有上进心。朱坚寿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那一类。
工作上,梅丽贤和朱坚寿交集不多,但两人都是各自车间的工会成员,不免打交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朱坚寿开始经常出现在梅丽贤面前,约她吃饭,和她探讨争取工人权益的事。
身边的人都很羡慕梅丽贤,“小梅,朱坚寿在追你耶!”
梅丽贤只觉得苦恼,那年头,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盯上了,即便对这个男人毫无想法,在旁人眼中,他们也已经是一对。朱坚寿行事又很夸张,还给她抄外国诗,送她花。这样一来,梅丽贤别说按照自己的标准寻找男友,就是和其他男人有所接近,也会引来非议。
“她都跟朱坚寿在一起了,怎么还招蜂引蝶啊?”
只要朱坚寿不放弃,梅丽贤就不可能找到意中人。而梅丽贤又是个不擅长拒绝的人,朱坚寿也不知道是看不懂她的暗示,还是故意为之,只要她不明说,他就赖着不走。
时间一长,梅丽贤渐渐了解朱坚寿,原来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轻浮,他被三个姐姐供着长大,对家庭很有归属感,他也很上进,愿意为了自己和家人奋斗。
梅丽贤心软了,觉得朱坚寿未尝不是良人。而那时社会的氛围并不追求热烈的爱情,能够搭伙过日子,一起抚养孩子就是最好的。
刚结婚的几年,梅丽贤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如果说谈恋爱时朱坚寿还有些懒,婚后好似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不抽烟不喝酒,工人们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打牌,梅丽贤自己都会打,朱坚寿却不碰,他宁愿看几部外语片子,练练口语。一发工资,朱坚寿就全额交给梅丽贤,需要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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