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者其他亲属的?”冯凯有些失望。
“不是。”顾红星对殷俊说,“你去把冲坏了的指纹卡拿来,我想想。”
顾红星确实对指纹有一种过目不忘的天赋,虽然指纹卡冲坏了,无法进行比对,他却能找出其中一张,说:“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一枚指纹,当时我看的时候有印象,而且后来还专门问了,没有比对上任何人。”
“这也行?”冯凯瞪大了眼睛,问,“你是怎么识别的?”
“指纹卡的形状,还有卡上面粉末的浓度,以及标识的字体。这个不重要。”顾红星又对殷俊说:“你通过指纹卡上残存的字,和我今天对现场指纹的编号,核对一下,看看这个指纹是在哪里出现的。”
殷俊点了点头,核对了一会儿,说:“顾局长,这是你编的11号指纹,确实没有找到主人,是在中心现场五斗橱第二个抽屉上发现的。”
“五斗橱?”顾红星皱起了眉头。
“五斗橱第二个抽屉里放的全是婴儿用品。”冯凯说,“我当时看了,应该是死者朱丽丽为了迎接小生命,提前买了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还有奶瓶、围兜什么的。所有的婴儿用品都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
“如果这个指纹的主人是凶手,那他为什么哪里都不翻动,只翻动这个抽屉?”顾红星问。
冯凯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测,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因为自己怀不了孩子,或者孩子夭折了,所以杀人剖腹偷孩子?只不过孩子死了,所以没有带走?”
冯凯说完,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几乎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觉得后背有一阵凉气,让人不由得想打寒战。
“这是不是太离奇了?”顾红星说,但他也不敢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直到今天也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凶手会剖腹,为什么凶手割断了脐带却没有把孩子完全取出来。
“如果是女人,确实可能让朱丽丽放下警惕。”顾红星说,“那么,即便不是熟人,也有可能和平进入现场。”
空气再次变得凝重。
好一会儿,大家才从不寒而栗中缓了过来。顾红星说:“如果凶手是路遇、临时起意,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马甸镇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马甸镇的女人。虽然无法从社会关系排查,但我们现在有指纹。不管这个指纹的主人是不是凶手,找到指纹的主人就是我们现在的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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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一个个密取指纹。”冯凯说,“殷俊也让人在库里比对了,但现在库里的数据量应该很有限,比对上的概率不大。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
“说说看。”顾红星饶有兴趣地说道。
“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求子不得而杀人取胎的话,那么她肯定有一种对孩子的执念。”冯凯说,“有这种执念的人,就会‘病急乱投医’。我们放出话去,搞一场庙会,说什么送子菩萨特别灵验,吸引这样的人来拜佛求子。然后,在蒲团的前面放塑料布,他们磕头的时候必然会把指纹留在蒲团前的塑料布上,这样每隔几个人就换一张塑料布,很快就可以明确犯罪嫌疑人了。”
顾红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这果然是你的风格。不过,我们不能这样做,也无须这么做。你想想,毕竟这是一起命案积案,案发已经时隔两年。你怎么能肯定凶手在这两年中仍然没有生育呢?如果她已经生育或是放下执念了,那么我们这么兴师动众,也都是在做无用功啊。”
“你说的也是。”
“而且,宗教信仰是需要尊重的,可不能用这个骗人。”
“那你有什么办法?”
“你保持你的风格,我也保持我的风格。”顾红星说,“既然怀疑是生育有问题的人作案,那么我们就从这个线索慢慢查。刚才说了,凶手可能就是马甸镇的人,而马甸镇只有一家综合性医院——青山区二院。如果她曾经去医院就诊,那么最可能去的就是这一家医院。所以,我们去调查这家医院的妇产科,把1986年8月到1988年8月之间所有曾因不孕、流产而就诊的病人进行一个梳理。”
“初步甄别的依据是鞋印,进一步甄别的依据是指纹。”冯凯补充道。
“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顾红星向冯凯投去信任的目光。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数字化档案的概念,但是综合性医院的病历资料保管,却已经相当规范了。每家医院都会有病案室,所有病人的住院病历都会分门别类、编号保存。公安人员只需要拿着介绍信,就可以进入病案室,查阅档案。但是,因为当时复印机还是个稀罕物件,所以想单独留存一份医院的病案资料,就需要靠公安人员手抄。
这项工作,冯凯之前看卢俊亮做过。为了对伤者的伤情进行鉴定,卢俊亮经常会带着介绍信去某医院,调出伤者的病案资料,然后誊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而誊抄在笔记本上的这些信息,就是进行伤情鉴定的重要依据。
为了不打草惊蛇,冯凯决定用“法医抄病历”的借口来进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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