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而用尸体堆起来的小山丘。
菩萨睁眼看着这样的场景,眼睛越来越大,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脱出。肤色变为青色,洁白的纱衣也变成了多彩的披帛,诸多手臂拿着法器,怒视人间。
忿怒相并非是因愤怒,是因怜悯慈悲,可为何要叫“怒”呢?是怒自身,怒自身不可干预人间,怒自身无法消解人间苦厄。
神佛要众生平等,朝廷的士兵和黄巾众人,哪边都不能偏袒,否则各自偏私,又是一场武王伐纣封神之战,最终变成各方斗法,殃及更多人。
暴雨倾盆,冲刷去士兵们与投降的黄巾军们脸上的土灰和血迹,也冲刷掉地面的血迹。
被困在净土多年的阿丑咬牙切齿,道:“你哭什么,你要是觉得人们可怜,你就不该拦着我,放我出去!”她在净土里待了好几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讨厌菩萨老婆。
她想到了那个词,负心人,观音是她的负心菩萨,净土里这些年,竟一句解释都没有得到。
“我又不是不和你讲道理,你给我一个理由呀!”
“你不说话,我就讨厌你!就算你放我出去,我也讨厌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忿怒相的观音没有说话,看向脚边的青皮狗。青皮狗脑袋一甩,突然咬了菩萨一口,一团金光从菩萨的手心飞入青狮腹中。
观音面色愠怒,看着青皮狗说:“孽障,你随我修行多年,竟无端伤主,我已不能教你,你走吧。”
青皮狗低头发出呜呜的低吠声,扭头就驾云离开了。青皮狗才离开不久,雨势就变小,天光乍破,一道金光照在堆起的尸体小山丘旁,落在观音的忿怒相上。
青面怒目的观音抬眼,看见天庭诸神和大西天的佛菩萨们。
玉帝深吸一口气,问:“尊者,阿丑呢?”
“阿弥陀佛。”青面观音说,“阿丑已失踪多年,只有贫僧在。”
“尊者,多年前张角等人妄图逆天而为,当时千里眼在太平道中见到了阿丑身影,此事少不得她撺掇,菩萨既然在,慈悲为怀,为何不阻拦她呢?”
青面观音的眼睛瞪得十分凸出,如同铜铃一般,回答说:“贫僧不可干预人间事,人做出如何的决定,该如何发展便如何发展,阻拦,岂不也是……干预?”
菩萨想让阿丑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去改变认为可以改变的事,但当结果已经明朗可见时,不想阿丑再次受到不应该有的惩罚。
阿丑不惧再次被镇压,可菩萨不愿意她再被镇压。
“尊者,敢问阿丑下落。”
“陛下,阿丑失踪多年,是贫僧长居于此,为知晓人间天命,混在黄巾之中,行一些超度之事。”是诳语吗?也不是,就连黄巾众人都以为阿丑失踪了。
“敢问尊者,知晓天命乎?”
“阿弥陀佛。”观音看着玉帝说,“贫僧已知天命,不可言,不能言,不敢言。”
“……”玉帝深吸一口气,恍惚也知晓观音的意思,每一个盯着人间变故的神佛们心里或许都有相似的答案,也有着同样的默契,不可以说出来。
诸天沉默许久,王母说:“诸位请赴瑶台会。”
两家神佛皆往天庭赴会,观音此举十分明显要包庇阿丑,大西天的如来还没回归,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待天上阴云尽数散去,两家神佛都去了天庭。
尸体堆里,一个被压在最下面的白胡须老头艰难爬出来,碎碎念着:“哎哟,压死老道我了,唉,大士怎如此实诚,打个诳语能如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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