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多等几天无妨。粮食减半,才是最真切的痛苦。
杂面馒头从两个变成一个,热汤也没了。尝过饱腹滋味,半饱不饿格外难熬。流民们纷纷咒骂该死的七个同伴:“这几个混账,有口吃的就不安分,敢进村捣乱。连累得我们也没了饱饭吃。”
“吊死都便宜他们了。六姑娘就该将他们的肉剐下来,炖一锅肉汤。”
也有人在夜半时,悄悄逃走。
裴青禾果然一概不问,每日带着人在练武场里操练不辍。刀枪声利箭声拳头交击声伴随着嚯嚯声响,令流民们心惊肉跳。
七日后,村北的草屋里,还剩一百五十六人。
经历了第一关考验的流民,终于进了裴家村。第二关同样是洗澡换衣。不过,这一回,盯着流民们洗澡换衣的是冯长等人。
冯长心中恼怒招纳来的流民不长脸,一直阴沉着脸。在发现有流民身上有流脓的暗疮时,毫不客气地将人撵走。
如此,又少了四人。
半日后,剃光须发穿了干净棉衣的一百五十二个流民,终于有了人模样。不忿不服的刺头都悄悄走了,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实安分的。
裴青禾定下的规矩不多,只有三条。
白日耕田做活,晚上不得随意出屋。
不得偷抢,不准靠近女眷。
一切服从号令。
犯了任何一条,砍了双腿,吊在村北树下。
之前那七个作恶的流民,都已经吊死了。天冷尸首还没腐烂,维持着死前的凄惨痛苦模样。大概是要吊到春日雪化的时候了。
裴青禾将新来的流民分成了四队,将裴甲裴乙顾莲冯长都叫过来,令他们四人各管一队。
裴甲裴乙连姓名都改了,对裴青禾死心塌地,纷纷点头领命。
顾莲喜上眉梢,左脸的刀痕似在跳跃起舞:“六姑娘这般信任重用我,我一定好好管束他们,不让六姑娘失望。”
裴青禾看着顾莲眼底燃起的火焰,微微一笑:“好,我等着看着。”
然后,裴青禾看向冯长。
冯长要跪,裴青禾抬了抬手:“不用跪。有这么多流民来投奔,是你的功劳。流民们来路纷杂,有心怀不轨的混在其中,再正常不过。你不必自责愧疚。”
“以后,我要招纳更多的流民。裴家村的人会越来越多。不过,你们四个最先跟着我,只要你们忠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冯长心头热血涌动,高声应是。
裴家村的核心是裴青禾,裴芸裴燕裴萱裴风是真正的裴家血脉,对裴青禾最忠诚。冒红菱吴秀娘卞舒兰等人,是裴家媳妇,紧紧围绕在裴青禾身侧。
接下来,就是包大夫赵海方大头三人。他们都是外姓男子,心甘情愿地追随裴六姑娘。
这混乱吃人的世道,唯有追随强者,才能活下去。
裴青禾又道:“从明日起,你们每天来练武场半日,随我习武练刀。”
赵海三人也被叫了来。
再有几个月,赵海就要当爹了。他每日打理马棚照顾耕牛等大牲口,做事十分勤勉。听到要习武练刀,赵海有些吃惊:“六姑娘,马棚那边离不得人。而且,我都三十岁了,从没拿过刀。”
裴青禾笑道:“现在村子里人多了,你去挑几个老实安分的进马棚。练刀这等事,学一学也就会了。日后有匪徒流寇来了,拿起刀就能保护妻儿。”
赵海心头一热,点头应下。
包大夫苦着脸:“我就不用了吧!我是大夫,会熬药会救人还不够么?”
裴青禾淡淡道:“裴家人人都要有自保的能耐。五岁孩童都敢拿刀。你也不能例外。”
所以,他也被六姑娘列入裴家人的行列了么?
包大夫眼睛骤然一亮。
等了许久的方大头,一脸期待:“六姑娘,我练什么?”
……
野心
方大头断了右臂,一开始走路都不大稳当。半年过来,才勉强适应了独臂的生活。
赵海包大夫是普通百姓,裴甲裴乙是流民,顾莲在山匪寨中熬过几年,冯长是下山投奔裴家的流民首领。真论起来,在军营待了十几年的方大头才是最适合练兵的一个。
裴青禾心中早有打算,对方大头道:“你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从明日起,每日都来操练。没了右臂,你还有左手。我教你练左手刀。等你练出来了,我让你领一队人。”
方大头双目放光,声音震天响:“是,我都听六姑娘的。”
裴家人都是四岁起扎马步练武,打牢了根基,再练十八般兵器。
裴甲等人都已成年,裴家练武的办法就不适用了。裴青禾前世摸索出了将流民训练成兵的一套法子,半年成兵,一年左右就能上战场。
事实上,敬朝军营里的军汉们,基本都是成年后进军营练出来的。自武读书识字读过兵书懂些兵法,都是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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