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头栽入李世民的怀抱。
分明先前被那样咄咄逼问李承乾还能装作无事,可李世民的一句哄却让他再忍不住委屈。
这是他前半生从未体会过的父爱,这是他的父亲,是他可以肆无忌惮依靠的港湾。
他贪恋这个怀抱。
李世民轻抚其后背,所有的锋芒在这一刻尽皆收敛:“承乾,政策命令不是儿戏,人命钱财亦并非数字。”
“我所说的问题如需解决背后所耗的人力钱财你算过吗?”
“我不是不愿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这一切都不应该在大唐初建时提起。”
“前有隋末乱世,大唐立国后曾粗略统计全国户数不过两百余万。”
“从隋时的八百九十余万跌到这个数字,纵有隐户逃户,可这背后何尝不是百姓血淋淋的尸骨。”
“遑论周遭国家虎视眈眈,突厥、吐谷浑、高句丽……人人都想从我大唐身上咬下一块肉。”
“我不可能在当前因为你的一家之言供养这样一支南下的队伍。”
李世民语气认真,是在安抚他,是在教导他。
“成迟败速者,国之基也;失易得难者,天之位也。”
隋朝看似盛极一时,可还不是其亡也忽焉。
可不惜哉?
可不慎哉?
李承乾叹气。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他潜意识里把治国当做战略游戏,实在不妥。
李世民轻哄:“泉州潮州交州等地均可派人于商业往来中一点点探清楚林邑的详细情况,一点点摸索合适的道路。”
“看看那林邑是否真有神奇的稻种。”
“若有,则不打无准备之仗。等一切就绪大唐也已慢慢走出百废待兴的局面,钱财人力便也不缺了。”
“慢慢来,不着急。”
李承乾闷闷的,刚想点头谁料意外发生。
“陛下,某愿为殿下前往,甘为先驱。”
“愿替陛下一试可能。”
一片寂静中,沉默不语的顾重林轻笑,似漫不经心似认真,他躬身行礼。
顾十二大惊,一把拉住顾重林的胳膊:“大兄你疯了!
自告奋勇
顾重林疯没疯李承乾不知道,只是他终于意识到这人先前所言南下泉州时自己脑中莫名的念头是什么了。
李承乾动动身体,半靠在李世民怀中认真打量顾重林。
顾重林那双黝黑又泛着精明气的眸底,浮现的是明晃晃的欲望。
李承乾知道,是牛痘与马蹄铁这两样东西打动了这个骨子里刻着利之一字的商人。
是未来太子的政治身份为诱惑,让他心甘情愿在自己身上下赌注。
李承乾躲开顾重林的双眸,他承认他心动了:“我不逼你。”
诧异之情自李世民内心一闪而过,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为了我儿一个不知真假的可能?”
顾重林不卑不亢,毫无顾忌地直白讲述自己的内心:“陛下说得对,商人求利,草民亦如是。”
“小殿下此话若真,名利皆可挥手即来。”
“做第一人自是有风险,但若成,照小殿下所言,其中益处足以令人疯狂。”
更重要的是,那是未来一国太子的人情。
李世民笑了笑,瞥了一眼李承乾,毫不犹豫戳破这场看似完美交易中的唯一漏洞。
“哪怕可能会因此丧命?”
李承乾抓着李世民衣袖的指尖阵阵发麻。
顾重林眼底闪过一丝狂热:“只是草民这个人有一点与他人不同。”
说着他居然抑制不住自己略显痴狂的笑意:“哈,草民骨子里不仅算不得惜命,还尤为爱赌。”
李世民安抚似的盖上李承乾的手:“你倒是实诚。”
顾重林垂首:“陛下面前不敢班门弄斧。”
顾十二脑子混乱不已,眼见顾重林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心意,他不甘心地冲顾重林低吼:“南蛮之地有多荒凉危险大兄你不是不知道!”
李承乾侧首,整个人有些发冷,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很无耻,但出口的声音却冷酷理智到近乎无情的地步:“你若真想替我行事,南蛮之地环境恶劣,听闻也有豌豆疮频发。”
“你虽接种过牛痘,但南下之行绝不止你一人,安全起见别忘去找赵县丞和孙公要几份牛痘痘苗。”
顾重林点头:“便先谢过小殿下的心意。”
话落顾重林握紧顾十二的肩膀带有安抚:“我行商多年,战乱之时行过西域也曾深入突厥,不都回来了?”
“南蛮之地确实危险,林邑我也了解不多,但再艰难能比过豺狼虎豹的突厥人,阴险狡诈的西域诸国吗?”
顾十二怔怔嗫嚅:“可如今家中不缺银钱,大兄又何必如此冒险?”
顾重林笑意柔和,他的目光略过顾十二,落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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